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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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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五條悟雙手抱臂, 依靠大梁柱的背面。

大梁柱前是一道足有四米長的金箔屏風,宛若織田信長在名古屋城的洛中狩獵圖。

正是這道屏風,將空蕩蕩的, 乃至有些森然的大殿隔絕開,使五條悟有了藏匿的空間。

夏油傑並未與菜菜子美美子說什麽,只關心了她們的校園生活,耐心傾聽、溫言細語,真是絕佳的好長輩。

等二者邁著雀躍的步伐離開正殿時, 五條悟終不覆悄無聲息,打趣說:“你還真受歡迎。”

他是肯定不會酸的, 都在一起這麽多年了,不至於跟小丫頭計較,更何況身為教宗的傑是受歡迎,正如同作為國民偶像的自己一樣。

想到這, 五條悟恨不得挺起胸膛, 可勁地誇獎自己。

傑則跟單身老父親肖似, 他微笑著說:“我也算是看這倆孩子長大的,她們只是粘我罷了。”又以略帶嘆息的語調說, “我對她們有虧欠, 就忍不住更縱著她們。”

話雖如此, 因自己沒有走上不歸路,菜菜子跟美美子也在父母的陪伴下健康長大了, 沒長成吊死猴子的反人類模樣。

五條悟明白他所謂的“有所虧欠”是什麽意思,他不怎麽別扭地說:“你不是把她們撈回來了嗎?”

*

所謂的黃金周假期,自是夏油傑促成的, 他的心思縝密,只做有的放矢的事, 如此,是讓菜菜子與美美子在不惹人猜忌的前提下回到橫濱。

當年她們入讀京都校,實則起到質子的作用,不要小看老年人的倔強與根深蒂固的血統論,與京都派相處不過十年,在五條悟明面上的強勢與威逼下,只擁有一名特級(九十九由基)卻無法隨意調動她的京都方不得不仰仗夏油傑的力量,他們既需要特級的馬前卒,又需要強大的後盾,還要確定這人不會倒向東京。

五條悟與家入硝子越發有力量,東京的新生勢力越蓬勃發展,他們就越靠緊這後期突入的盟友,向他開放京都部分古老的知識與傳承,允許甚至協助盤星教的發展,向他介紹古來的華族與政治勢力——甚至是作為象征的天皇以作資源交換。

同時,舊貴族的高傲又讓他們對夏油傑內心是鄙夷的、有所提防的,只在這看實力的殘酷世界,不得不矮下血統論的頭顱,不在明面上提及罷了。

有些人私下蛐蛐,說但凡身為活神明的天元能給他們提供絲毫幫助,也不至於跟反賊混在一塊,只是天元不僅沒說話,從夏油傑接連破凈界,以及東京傳來家入硝子加緊研制不同於帳的全新結界體系後,他們不得不承認默默無聞的老人家的勢弱,改擁抱力量。

獲得便利的同時,他也得表露出誠意,最快的方式是交換質子,如同戰國時代的大名讓自己的長子長女去敵對城市作伴讀成長,長自盤星教最受到夏油傑關照的枷場菜菜子與美美子便成為了現代社會的質子,並未入讀盤星教的學校,而是進駐京都,仿佛這樣就能轄制傑了。

你說有沒有效?一些老謀深算的京都人嗤之以鼻,他們都認為夏油傑長了八百個心眼子,都不是親生的能有什麽用,說拋棄就拋棄了。

還有些則持不同觀點,說他靠仁慈愛眾的教宗形象在現代社會立下不破金身,基於維護個人形象考慮都不能隨意丟棄質子。

只可惜說這話的人被群起而攻之,說他真是被現代社會的人皮洗腦,咒術師的世界是最原始而野蠻的,手劄的字裏行間寫著“唯強者論”,人望只是鍍金的一層皮,這個連兩面宿儺都能被作為神明參拜的不曾前進的世界,還有什麽禮儀道德可言?特級咒術師一人就能搗毀一座城市,一個國家,如果他能被普通人威脅,就不是有別於人的怪物了。

可不管怎麽說,要連他的敵人都不將其當作人類,難保夏油傑就撕票了,於是他們以對待人的方式來敬畏他,要求他給質子。

從始至終就沒人相信,他真會因為枷場菜菜子跟美美子投鼠忌器。

*

五條悟笑得挺樂,他說:“所有人都當你是反派,有什麽感覺,傑?”

夏油傑說:“是好事也說不定,起碼他們想不清我的意圖。”

譬如大費周折讓菜菜子跟美美子回來背後是他新一輪挫凈界的計劃。

難保之後東京勢力不會報覆在菜菜子她們身上,夏油傑可不想賭京都的安保,這些日子還是放在橫濱吧。

他把橫濱箍得像鐵桶。

五條悟問:“所以,你有什麽想法?跟原來世界一樣高調宣戰嗎?”

夏油傑道:“饒了我吧,當然是悄悄地爆破。”

沒錯,這才是想成功的正統做法,以唯結果論來說,百鬼夜行前的預告是無意義的。

“哎——”五條悟拖長尾音:“準備什麽時候?”

夏油傑笑道:“你是來刺探情報的嗎?”

“可不是?”五條悟吊兒郎當地笑了,“不提前知道怎麽給你放水呢?”

傑笑道:“那我真是謝謝了。”

隨著上一句話,二者間的氛圍為之一變,從插科打諢變成說正事。

“言歸正傳,我準備在四天之後破壞薨星宮凈界。”

五條悟說:“這麽趕?”

傑解釋道:“時間剛剛好,硝子後天出發前往北海道進行靈場地質調研,無論如何也趕不回來,你的話隨意找個借口外出就行了。”

“咒術師的工作只隨季節與經濟的波動而變化,國民假日不影響咒靈的產生,警視廳與監督局的不少成員會選擇調休,陪伴家人,黃金周內的警戒相對薄弱。”

“也就是說,短期內能調動的除卻留守東京的咒術師,只有前往橫濱基地訓練的學生們了。”是指能在兩小時內回援的。

“完美符合你鍛煉學生的目的,不是嗎?”

這是當然的,夏油傑的安排正應和了五條悟的設想,通過大事件讓學生成長。

他又說:“以及,我建議你實際留守東京。”

他對五條悟這麽說道。

“想要讓孩子們在逆境中突破,就不能手軟,我會依照他們的特點,放出四到六只特級咒靈,盤星教的其他咒術師也不會留手,以防萬一,需要你作保障裝置。”

特級咒靈真把學生宰了,那就是一輩子的裂痕。

五條悟不置可否:“你——怎麽安排?獨對天元?”

“是的。”夏油傑聳肩,“薨星宮是天元的大本營,他不可能不出現。”

“老年人有老年人的倔強,飛驒山凈界內天元大人雖未現身,卻利用結界術給我添了不少亂子。”

五條悟說:“如果我是天元,會在護衛到齊後再現身。”

“他未能與天內理子同化,現在□□信息發生改變,應無限接近於咒靈,你可是他的天敵啊,傑。”

夏油傑說:“也有這個可能,那我只能盡力突破他的迷宮,把天元大人從地底挖出來了。”

他的語調忽然便輕柔了,透露出一股不詳的邪道意味,墜在詞末的尾音纏綿繾綣,像是融於風中飄蕩的歌聲:“我並不介意將他吸收掉。”

多大逆不道的話,羂索所做不過如此吧。

五條悟卻赤|裸裸地拆穿了。

“別說得那麽含蓄,傑。”他道,“你一開始就打算那麽做。”把咒靈化的天天吸收了。

他補充道:“這是我們一起討論出來的。”這個“我們”包括硝子。

“別說得像你一個人的專斷。”

“哈哈。”傑雙手抄在袈裟的大袖中,輕松地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悟。”

五條悟卻未被迷惑道,只不置可否地說:“你最好不是。”

*

天元的落幕,是三人組老生常談的話題。

核心思想是:“感謝老人家過去一千年在維護日本穩定解決百鬼夜行上作出的努力。”

“但也到他退出歷史舞臺的時候了。”

考慮到他擁有不死術式與掌握了覆蓋大半個日本的結界術,想無痛進入下一個時代,並不讓凈界成為死滅洄游的基石,將其掌握在手中是很重要的。

大體上,三人選擇了羂索當年的路,即一點都不像個正派的,將天元吸收掉。

對倔強的老年人來說,當年單殺羂索已將他們推入二元對立的境地,且他並不讚同解放日本全境,進入咒靈與咒術師自由生長的時代,故對上傑會拼死抵抗。

這也是夏油傑與五條悟等人割席的重要緣故,可不能讓天元認為,身邊全是豺狼虎豹,一個自己人都沒有。

*

傑與悟繼續討論:“他所等待的護衛必定是你,悟。”

五條悟補充:“還有九十九由基,聽說她這兩年時常在日本境內活動。”

夏油傑持不同觀點:“她未必會選擇幫助天元。”

“九十九由基有自己一套看法,我不清楚她的具體追求,或許是只有咒術師存在或沒有咒靈的烏托邦世界,單看眼下,是行不通的。”

“而我所期待的平穩過渡,在極端人士的眼中或許是種和稀泥式的的選擇,但也不失為一條進化的路子。”

“很難說她會不會讚同我的觀點。”

五條悟道:“也就是說,只有我會作為護衛,與你切實地打上一場咯。”

夏油傑說:“好像是這樣。”

五條悟來了興致:“我是不會放水的,傑。”

他像是古代的武將,雖不追求戰死沙場的宿命,但卻渴望與強大的對手一戰。

五條悟與夏油傑,有很多年沒對戰過了。

夏油傑也是一樣,他的笑容充斥著戰意:“求之不得,悟。”

……

“你們達成共識了,對吧。”遠在北海道的家入硝子並未被落下,通過視頻了解了夏油傑的緊急計劃。

五條悟對著鏡頭比耶:“我們可沒故意排擠你哦,硝子。”

家入硝子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她不喜歡苦味,這些日子血液裏卻流淌著熱美式。

為什麽不喝冰的?問夏油傑,這家夥只喝冰的碳酸飲料,咖啡跟茶都與英國人一樣,喜歡現沏。

也是無聊的小布爾喬亞傾向了。

“我可不想參與你們的行動。”家入硝子說,“我只是被派到北海道做地質調查的可憐牛馬。”硝子眼下的黑眼圈跟乙骨憂太如出一轍,她幽幽道,“你們知道,你們給人增加了多少工作量嗎……”

夏油傑:“……”

五條悟:“……”

不得不解釋下硝子的話。

這要從夏油傑的改革大業說起了。

*

他破壞凈界可不是沒有任何副作用,咒靈數量增加,強度大幅度提升,擁有咒術師潛力的孩童出生,且衍生出更多符合時代發展的新術式。

然即便咒術師的數量增加了,卻也不能讓剛會走路的孩子面對咒靈吧。

正如天元所擔心的那樣,面對咒靈的井噴式增長,缺乏鍛煉的現代咒術師手足無措了很長一段時間,委實是敵人變強,我們在原地踏步了。

能夠勉強穩住,靠的是高端戰力,譬如夏油傑跟五條悟高強度做任務,一級跟二級咒術師滿世界跑,神道教與異能力者也瘋狂加班。

哦,與人為善的妖怪也出手幫忙了。

可以說,如果不是高端戰力們不眠不休地工作,他們的和平演進計劃是無法順利進行的,大概率是打掉一代人,最壞情況下,未成長起的下一代人也被扼殺在萌芽之中,整個世界被拖入天元熟悉的百鬼夜行時代。

人相食,白骨積,穢滿路。

沒錯,就跟差點消失在地圖上的,死滅洄游影響下的東京23區。

此大前提下,硝子率先站出來。

說她率先,是因夜蛾正道也想站出來,暴露自己捏熊貓的能力,打造一支咒骸軍隊。

被五條悟連和家入硝子阻攔了。

“還沒到那種時候,夜蛾老師。”這是五條悟的原話,“我們還沒到要打擾亡者的時候。”

完全自立型咒骸,將三個魂魄投入咒骸中,使其互相觀察與學習,一段時間後便能產生新的自我。

熊貓誕生背後,是三個夭折的孩子的魂魄。

他向五條悟與家入硝子公開這一制作方法,卻沒有人詢問看似正直到古板的夜蛾正道,為何會使用讀取靈魂信息這一禁忌的方式制作咒骸,也無人問他與熊貓背後三個純潔的靈魂是什麽關系。

結果是阻止了夜蛾正道的自爆,並壓下了洶湧的來自官僚的命令意圖。

不僅是平行世界的總監會在熊貓誕生後意圖打造一支全自動咒骸軍隊,看似更新潮的監督局也抵抗不了這誘惑。

好在夜蛾正道有三個寶貝學生,無論是礙於五條悟與家入硝子的存在,還是擔憂夏油傑的威脅,都無法直接囚禁夜蛾正道呢。

*

回頭,再談硝子做出的貢獻吧。

相較於盛傳的“研制出代替天元結界的新結界”,硝子本人的主攻方向其實是制造“多快好省普通人也能用的咒具”。

且是量產化。

以及“制造更多可以保命的小玩意”,保存咒術師的有生力量。

她在這兩項上還是有些成果的,不說讓傷亡率驟降,在此局勢下,也是頂住壓力,跟前些年的傷亡人數持平了。

對了,還有一種增強咒術師方力量的方法,還是幾年前點亮的。

那時,夏油傑發現了“真人”的蹤跡。

“真人”出生的地點不用說,東京,只能是東京。

傑懷疑他誕生於魚龍混雜的歌舞伎町地區,那兒的空氣中湧動著欲望,他也覺得“真人”可能誕生於中央區,東京最冠冕堂皇又習慣於爾虞我詐的人們的居所。

他還關註著人們的失蹤信息,可惜的是,日本是一個有太多人離家出走後借子女留學之名掩蓋的國度,消失一兩個人,以及孤獨死,都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

最後還是原著的力量,在裏櫻中學附近的下水道發現他的殘穢,並在“真人”徹底成長前將他吸收了。

也因此獲得制造咒術師的能力。

這項能力,夏油傑動用得十分慎重,配合五條悟看穿一切的六眼,他能清晰辨認出術式的等級。

全日本,像日車寬見那般擁有成為特級咒術師才能的人並不多,卻也不是找不著,如果他想,能輕而易舉把日本變成亂世吧。

目前,他所改變的,只有吉野順平與少數幾人,順平因天生就有強烈的靈覺,誤以為自己是受到驚嚇,忽地覺醒了。

他成為咒術師的邏輯足夠自洽,且在“真人”的力量暴露於世人前,無人想到會有這樣的術式。

而傑,無時不刻提醒自己,萬不可以走上“選民”的道路。

對他來說,強大的背後是克制。

提醒自己尚為人類的克制。

*

硝子掛斷電話後,五條悟對夏油傑擺擺手:“一起去吃晚餐?”

夏油傑驚訝道:“出去嗎?”

五條悟向上舒展雙臂,同時拉升脖頸:“那還用說,我好久沒來橫濱了。”

夏油傑沈默了一會兒,委婉道:“我以為你是偷偷來的。”要不然怎未在學生面前露面。

五條悟笑出一口白亮的牙齒,與漆黑的眼罩形成鮮明對比,在夏油傑看來,還有點兒怪。

“那你可想錯了。”聽他洋洋得意的話語,又能從他成熟穩重外殼下窺見調皮的靈魂了,如此看來,竟不覺得他跟十七歲時有多少區別。

或許是因他的青春不曾完結,反倒是更常孩子氣了呢。

五條悟隆重宣布:“我來橫濱是有理由的。”武裝偵探社向他發出私人邀請。

夏油傑:“哈——”

是蓄謀已久。

他其實不想拒絕五條悟,又不得不指出現實:“我是秘密來橫濱的,如果被發現我們同時出現在這兒,又要惹人猜忌。”

五條悟理所當然道:“這不簡單?來橫濱的不是傑,是傑子,不就行了嗎。”

夏油傑:“……”

他發自內心地說:“你一開始就這麽想的吧?”

五條悟變成了Q版臉,可愛地戳臉頰吐舌頭道:“哎嘿!”

承認了!他承認了!

“然後呢?”夏油傑相信,五條悟不會讓之前的鋪墊落空,他很清楚,無論是悟還是硝子都想看他跟傑子的故事呢。

“嘖嘖嘖、嘖嘖嘖。”五條悟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搖擺,如果他摘下眼罩,用自己的本來面目,一定是很吸引人的,足以登上雜志封面的畫面吧,可讓眼罩怪人來做,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吸睛。

對此,五條悟的回答是……

“跟我來就行了。”掀開眼罩,送傑一個wink。

……

禪院真依坐在玄關的臺階上,拔跑鞋後跟。

她穿了一條運動短褲,上半身則是京都校發的速幹衣——由堅韌的面料編織成,又隨她的習慣設置幾個口袋。

美久好奇地探頭道:“今天還要晚練嗎?”

*

真依自小在美久身邊長大,早將這名溫柔開朗的女性當作自己半個母親。

她深陷在禪院家的真正的母親並未獲得前來橫濱看雙胞胎的準許,而她的父親更是視她們為無物,恨不得沒有生下這對咒術資質平平的、跟甚爾頗為相似的姐妹,有一段時間,禪院扇寄希望於側室能誕下術式優異的子嗣,但很可惜,他怕是生育艱難,總之再努力,也沒成果。

一般人會轉而討好自己的女兒們吧,他到好,將自己人生的失敗歸因於雙胞胎的詛咒,幹脆當作自己沒有女兒,對正室也視為無物。

美久曾讓甚爾代話,問真希真依的母親是否要電話與姐妹們保持聯系,甚爾滿不在乎地答應了。

也切切實實把話帶到了。

他深知禪院家的遺毒,那女人絕不會做什麽,正如同自己隱沒於後宅的母親一樣。

只有這樣女人才能在禪院生存下去。

果然,只在早期打過幾次電話,以美久聽來,只說了寥寥幾句話,不鹹不淡,渾然不像個母親了。

雙胞胎也習以為常。

美久沒說什麽,她是沒有資格置喙另一位母親,更不要說咒術界的古老的黑暗遠超於她的想象。

是與橫濱的戰亂截然不同的,千年的餘毒。

小孩子是健忘的,就連天性敏感的真依都逐漸淡忘了禪院家的一切,擁抱新生活了。

很難說,這是不是她們那木偶似的母親想要的,徹底把禪院家,包括自己,忘在腦後。

*

她系好鞋帶道:“就當晚間消食。”

相較晨練,她是夜跑派的,此外橫濱的靶場位列日本第一,比古舊的京都強多了。

這兒的靶子甚至會呼吸呢!

說笑罷了,眼下橫濱的治安比過去好不知道多少,黑手黨們也不會對平民出手,像真依這樣的咒術師要保護不了自己,就貽笑大方了。

她準備先繞海岸線跑五圈,來個十五公裏熱身,再去港口黑手黨的基地訓練。

當年是花了大價錢送她進黑蜥蜴訓練的呢。

讓真依沒想到的是,才跑了一輪都不到,她不張嘴的姐姐真希後來居上,與她平行。

嗤。

兩人的沈默維持了一會兒,只能聽見彼此清晰而有規律的呼吸聲,真依讓這場沈默維持到她跑完一圈,以她充滿攻擊性的不屑口吻作開頭:“所以,你跟在我屁股後面做什麽?”

真希並未被挑釁到,她找回了語言能力。

未接茬,而是問:“京都校,怎麽樣?”

實際真依已入學一年多,第一年的時候,她們姐妹兩的關系降至冰點,連回橫濱都是輪流,二者全無交流,只能從惠口中聽見彼此的訊息。

小惠是真可憐,他本來是不愛講話的人,為這倆姐妹的關系操碎一顆心。

去年姐妹校交流會後,二者才逐步破冰,契機是真依實力大幅度提升,甚至將從小都更有攻擊性,學得更好的真希給殺出局了。

真希本人都沒想到,會被真依狙中。

在此後,二者逐漸有了些聯系。

“有些聯系”的意思是,發發表情包,對校園生活閉口不談。

真依被這一問打得措手不及,她的表情甚至有些驚詫,又在意識到真希盯著自己看時臉都變黑了。

“就那樣吧。”還挺冷淡的。

聊不下去了。

真希先說自己的事,當然了,她不是那麽擅長描述家長裏短。

“東京校的女咒術師很少。”她絞盡腦汁,找了一個話題,“只有我與新來的釘崎。”

真依也不得不回答道:“我們那有菜菜子、美美子、西宮與三輪。”

從稱呼中能看出,她跟菜菜子與美美子的關系更好。

真依不想展開討論,真希又無熊貓那般無中生友的親和力,二者的對話陷入了僵局。

當是時,她們正跑過海岸旁的一家便利店,游客會在這兒“整點薯條”餵海鷗,紅磚倉庫附近的體力勞動者也會買功能飲料,偶爾還能撞見一身黑西裝的魁梧大叔用塑料袋拎三盒牛肉飯。

“啪嗒、啪嗒。”

五月,隨著氣溫升高,繞路燈飛舞的小型蚊蟲也變多了,飛蛾揮舞著翅膀,撞上溫熱的玻璃罩,發出“吧嗒吧嗒”的響。

正當時,便利店的自動門推開,伴隨著開合門時特有的滴滴答答的音樂。

禪院真希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在她的記憶中,開門的瞬間被無限地放慢、放慢,以至於定格成一幀幀的ppt動畫,她事後無數次想,自己為什麽要回頭,為什麽要停頓,為什麽就要往那兒看呢?

只見身穿兩件套的五條悟戴著毫無意義的小圓墨鏡——如果墨鏡的作用是遮擋他俊臉的話,任何一個看過五條悟拍過雜志封面的人都能認出他來。

穿著一如既往的規矩,或許是黑色短袖加上淺色短袖襯衫吧,誰家好人五月還穿兩件,最高溫都要上三十了!

身邊是與他恍然不在一季節的挽著頭發的女性,又是一襲到膝蓋下的黑色無袖長裙,剪裁上別有心思,均勻筆直的小腿與纖瘦的腰格外動人。

還有黑色指甲油,涼鞋露出骨節分明,甚至因瘦而經絡起伏的宛若雕塑一般的腳,黑與白的對比正如同她瑩白的胳膊與衣服。

及腰長發被在腦後松松紮了一個揪,耐不住酷暑的煎熬似的。

五條悟生怕禪院真希沒認出自己,還特意舉手“喲”了一聲。

沒看見他是不行了。

饒是禪院真希,八卦不如熊貓的禪院真希,思維活性都於瞬間攀至巔峰,腦海中閃過不知多少年頭。

譬如:

‘五條老師怎麽在橫濱?’

‘根本沒通知我們!’

‘你是真不怕狗仔啊!’

‘他們真的沒有藏在草叢裏隨意偷拍嗎?’

‘不對,他或許是想開了巴不得被拍到。’

‘裝不認識他根本沒用,他就是要跟我秀恩愛!’

最後得出結論,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桃色事變,簡單來說就算不吃五條悟都要高舉勺子把摻刀子的糧塞進他們嘴裏,你到底是為什麽要這麽做啊五條悟!有種找硝子老師去!

“五條悟?!”

身邊又傳來震驚到忘記配對現役最強敬稱的話語,甚至連跟真希在冷戰都忘記了。

禪院真依瞳孔在顫抖:“是那個五條悟嗎?!”

五條老師擺了個帥氣的pose道:“就是人見人愛的五條老師哦!”

典雅的傑子小姐大熱天挽著他的胳膊,輕聲問道:“悟,她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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